走進柬埔寨

導遊是當地的華僑,在旅遊的途中,訴說著這個國家的血淚史。柬埔寨在越戰時候,讓越共通過其國土挖地道攻打南越,引起美國的不滿,進而支持當時的總理龍諾發動政變。1970年的龍諾政變開啟了這個國家長達28年的內戰。

美國的介入和龍諾的病逝讓柬埔寨共產黨,波布領導的赤棉政權,有機會崛起,從1975年開始了三年多的赤棉統治。

波布為了要控制這個國家,以無生產力為由,下令殺害50歲以上的老人和2歲以下的小孩。一般的民眾,一天只能倚靠政府發的幾十粒米維生。讓人民處在飢餓邊緣,無力反抗。

醉心於中國共產黨的波布,快速的剷除柬埔寨的知識份子和新生的小孩,有人推測波布是希望柬埔寨成為中國的一部分,才大量殘害自己的同胞,為的是先摧毀可能反對的聲浪。3年多的赤棉時代,讓柬埔寨的人口從七百多萬人減少到三百多萬人,人人自危,生活在恐懼和饑餓之中。

導遊說著自身的故事,六歲的他,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遇害;為了生存,只要能跳能爬的東西,他都吃過:在田裡工作的時候,看到水田上有一隻小螃蟹,抓起來看見四下無人就放進嘴裡。放進嘴裡後,還不敢馬上咀嚼,怕被發現。就算被螃蟹夾到,也只能忍痛,確定沒人,才開始品嘗螃蟹的味道。

當時的波布政府宣稱只要是地上長出來的、天上飛的、陸上跑的、海裡游的都是國家的東西,人民若是偷竊國家的東西就是有罪。有一個小孩烤了死牛的尾巴吃,就被處死。飢餓的人民,只能遙望著眼前的食物,謹慎不安的”偷”取,以求能見到明日的陽光。

赤棉時代,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。死亡變得如同空氣和水一般平常。活著,成了大部分人清醒時唯一的渴望。

1978年底越共在蘇聯的支持下,入侵柬埔寨,幾個月後,驅逐波布集團,扶植反波布的橫山集團,成立柬埔寨人民共和國。

1991年越共在國際壓力下,退出柬埔寨,1993年柬埔寨恢復君主立憲制。然而1978年後,柬埔寨依舊內戰頻仍,波布集團靠著泰國和美國的暗中支持提供武器,不時的進行游擊戰突襲。

導遊高中的時候,柬埔寨國政府,為了和游擊隊作戰,兵力不夠,直接到學校”徵兵”。全校400多位男學生被帶走,今天進入部隊,隔天就拿槍進戰場。兩三個禮拜間,400多位同學就只剩下一半。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他們,只能拿著槍射擊、逃跑、躲避再射擊。

他有一個好友,就在戰場上,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,踩到地雷,全身被炸得粉碎;幸運的他,沒有受傷,只有右朵因為巨大的聲響有點聽不清楚,但戰爭的無情卻深深的烙印在心坎裡。

直到1998年波布心臟病發,柬埔寨政府招降赤棉反抗軍,提出既往不究的和平政策,柬埔寨才正式停火,進入了和平的年代。

“12年前,這個國家才開始從戰火的餘燼中重新建設,有許多地方都還很落後,但是我們柬埔寨人已經覺得很珍惜,這是我們這三四十年來過得最好的日子,旅遊業的開放,讓我們加速發展,看到了希望。”導遊誠懇的敘述著。

“我很喜歡這份工作,因為這份工作,可以讓全世界的人了解我們國家的真實狀況和歷史,讓大家看見柬埔寨國,了解柬埔寨現在是一個和平而且美麗的地方,願意到柬埔寨來旅遊。當然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可以進步的地方,畢竟我們才停戰十二年,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”

在這幾天,我最感動的是,在這麼長的動盪和苦難之後,柬埔寨人流露出的那份樂天知命和對生命的珍惜。他們願意選擇不用仇恨的方式記住過去,而是抱著感謝,對於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。

在許多遊客的眼中,或許有著憐憫和不捨,看著他們落後的生活環境和曾有的遭遇。但我卻是真誠的敬佩著他們的勇氣和韌性,那耀眼的光芒,如此清亮,穿透了表面的貧瘠,讓人看見真正的美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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